由文化部主办的全国优秀民族歌剧展演正在北京举办。刚刚成功首演的大型民族歌剧《英·雄》，作为全国优秀民族歌剧展演首场演出剧目，近日登上清华大学的舞台。该剧由张林枝编剧、杜鸣作曲、黄定山导演。讲述了中国共产党的早期党员缪伯英和何孟雄在追求革命中的生死之恋故事。“英”是剧中的女主角缪伯英，“雄”是其丈夫何孟雄，二人相识于北大校园，在李大钊的帮助下成为了中国最早的一批共产党员。1920年何孟雄赴俄途中被捕，缪伯英四处筹钱仗义相救，二人于同年九月结成夫妻。婚后不久两人又各自奔赴自己的岗位与敌斗争，聚少离多。在血雨腥风的大革命年代，缪伯英亲历“二七”大罢工死里逃生，最后为掩护交通员英勇牺牲，而何孟雄也于1931年在上海被捕后不久英勇就义，年仅32岁。

这部由湖南株洲市戏剧传承中心创排的红色革命题材歌剧，在日前的首演中，就让观众尤其年轻观众泪流满面。这次晋京演出特意走进大学，就是要“在跟青年观众的互动，寻求民族歌剧在新时代的表达方式”。

红色文化的浪漫表达

几年前，《英·雄》的出品人、株洲市戏剧传承中心主任肖鸿斌“送戏下乡”赴湖南炎陵演出，在参观何孟雄故居时，被两位共产党员的感人故事震惊。肖鸿斌敏锐地意识到，这段历史不能被淹没，他们的革命精神也值得被抒写。不分寒暑，他开始广泛搜寻两人的历史资料，并投入长时间进行初步的剧本创作。

时间来到2017年7月，歌剧《英·雄》完成一稿后，从全国143部歌剧中脱颖而出，入选文化部2017年“中国民族歌剧传承发展工程”9部重点扶持剧目之一。当时的就有评委表示，《英·雄》以历史事实为背景，塑造出一对可歌可泣的英雄夫妻形象，是一个很好的红色题材，凝聚了正能量。

然而，厚重的革命故事要想引起当代观众尤其青少年观众的共鸣，在表达方式上面临着如何避免说教和程式化的难题。最终，剧组以“爱情”为切入点，选择了市场和浪漫的表达方式。正如该剧总导演、国家一级导演黄定山所言，《英·雄》十分“年轻、时尚、潮流”，“年轻”是因为讲述的是革命年代最时尚、最具先进理念的一群年轻人的青春热血故事，堪为当代青年楷模；“时尚、潮流”表现在这群年轻人一直在追寻真理、为理想不懈奋斗，“他们不是为了个人命运，而是整个国家和民族，这同样也应该是当代青年人的潮流”。《英·雄》分为“初恋·俚歌”“热恋·酒歌”“苦恋·离歌”“生死恋·长歌”四幕，将何孟雄和缪伯英的事业之恋、夫妻之恋、儿女之恋，通过音乐和肢体语言展现出来。

让“舶来品”拥有中华文化内核

丰满的故事有了，更进一步是艺术加工。“既然这部歌剧讲的是两个湖南人的革命故事，作为作曲人，我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这部剧的湖南音乐特性，即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就要有强烈的湖南音乐感觉，这样才能吸引本地观众。如果本地观众都不喜爱，就谈不上推向全国了。”该剧作曲杜鸣介绍，整部歌剧的35个唱段，运用了大量湘东民歌、花鼓戏元素，也加入了大筒、唢呐等民族乐器，民族味儿非常足。同时，考虑到年轻观众的接受度，杜鸣还借鉴了西洋歌剧的手法，在唱段里加入了咏叹调等，“总体上让歌剧这个舶来品拥有了中国文化的内核”。在演出中，许多观众反映，正是被《英·雄》里许多独具民族特色的唱段所吸引，所以刚开始“听下去”，后来“听进去”。

在黄定山看来，民族歌剧不仅要好听，而且要好看，故事、人物、舞美都要好看。不论是《英·雄》的主演、导演、作曲，还是服装、化妆等人员，都多次深入革命前辈生活和战斗的基层一线，从一砖一瓦、一桌一凳中了解英雄故事、体悟革命情怀——缪伯英亲历震惊中外的二七大罢工，死里逃生后撰稿《京汉工人流血记》；被叛徒出卖；被捕入狱……各种历史细节纷至沓来，主创团队深受感染。

《英·雄》中180度的广角舞台、60多组音箱带来的360度立体环绕，演绎了一场视听盛宴。黄定山以为，当前的民族歌剧创作，要在传承民族歌剧优良传统的基础上，以现代意识进行发展和提高，“《英·雄》通过全新的舞台呈现，用光效、多媒体的现代艺术、声响等元素融合释放出的美学体验，就带给了现代观众完全不同以往歌剧的视听享受和心灵启迪。”

大型民族歌剧《英·雄》剧照

从世界歌剧和中国戏曲中汲取营养

中国民族歌剧尤其是红色革命题材歌剧曾在1964年《江姐》上演时，达到了一个高潮。此后，许多红色歌剧作品纷纷学习甚至模仿《江姐》，但始终难以达到《江姐》的高度。

“民族歌剧要博采众长、融合发展，才能更好地讲好中国故事。”黄定山指出，中国民族歌剧的展开方式应该是多样化的，传统的民族歌剧结构形式可以是“其一”，但不应是“唯一”。黄定山建议，导演从剧本创作阶段就应该和编剧、作曲一起，共同探索舞台空间的多维表现，使有限的舞台空间成为无限的音乐戏剧空间和人物心理空间，探索一种中国民族歌剧的国际化表达，给予当代观众全方位的审美体验和艺术愉悦。”

“歌剧想写真事真人不容易，要写红色题材、真人真事就更不容易。”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居其宏认为，红色题材歌剧中的人物往往都有鲜明的特征，所以要想让红色题材民族歌剧更有吸引力，可以从突出人物个性入手，比如《英·雄》中的两位主人公都是湖南人，所以应该加大湖南地方音乐的比重，这样才能凸显人物的个性。同时，相同的唱腔、音调绝不能在不同人物的身上重复应用，那样“人物的个性就看不到了”。

现代歌剧艺术的发展使形式美感愈来愈具有独立的审美意义，独特的舞台表现形式在观剧活动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审美作用。无论是鲜活生动，还是深刻凝重的内容，都需要新颖独特的形式来表现。黄定山认为，中国的歌剧工作者要善于吸纳学习世界歌剧和中国戏曲的经验，为中国民族歌剧所用，那样才能走出中国民族歌剧自己的道路。(光明融媒记者韩业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