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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之书法艺术奉献于社会,是我终生的愿望”
——写在舒同逝世20周年之际
李白《过四皓墓》(行书)舒同
1905年11月25日出生于江西东乡的舒同,在长期的革命战争环境中,成长为独具特色的著名书法艺术大家。5月27日是舒同逝世20周年,从出生到逝世近一个世纪里,舒同经历了中华民族迭遭内乱外患、发生伟大变革的整个过程。观其一生,无论是献身于革命事业,还是献身于书法事业,他所取得的成就都是令人震撼的。
以博大胸怀,融众家之所长
舒同书法在中国书法艺术发展史上,具有不可低估的影响。他的书法,充分吸收借鉴了古代书法艺术的优秀成果,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舒体书法艺术。舒同学书从“颜体”入手,又精研清代碑学大家何绍基等诸家碑帖,其书风既有浓郁的碑意又参有帖的风致,结体开张,用笔涩重大气,字字皆高扬着一种催人奋发向上的时代感,深深打动观赏者的心弦。借鉴颜真卿“颜体”书风雄壮的字形结体,在同一的体势特征中穿插着不同的姿态处理,在构成形式上“既入古,又出古”,或取其神,或取其韵,或取其度,或取其势,或取其笔,或取其气,或取其结构分布或部首杂糅或整体杂糅。在舒同的书法里,已不太在意每一字在原有碑帖中的具体形状特征,而早已是长期临写的“化身”。其文字结构看似草率,但却又笔笔有法可依,由此,舒同书风以一种革命式的“楷体行写”风格面貌应运而生,使“颜楷”字逐渐摆脱了原有“板正、僵化”和“肥俗之弊”而活跃了起来。通过聚散开合以及连带顾盼,甚至是以貌取神的技巧处理后,结构端庄而又不乏变化,又起笔收笔分明,具颜字之内核,但又绝非颜字的简单翻版。
舒同书法以海纳百川的包容精神,对书法艺术进行了积极改革,其艺术变革精神十分可贵。舒同少年时代从江西东乡参加革命,半个多世纪的革命生涯造就了他的铮铮铁骨,也为他的书法艺术创作奠定了基础。丰富的革命阅历成就了舒同博大的革命胸怀,从而使得他在艰难困苦中走出了容纳百川的艺术创作道路。从“颜体”入手,后转益多师,篆、隶、碑帖皆有涉猎,舒同以博大的胸怀博采众长,终生致力于书法艺术的变革,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独创“舒体字”,形成了刚健雄浑、意气飞扬、格调明朗清新、富有钟鼎礼器之美的书法艺术气象。
门户之见,小肚鸡肠,固然是成不了大气候的。舒同作为中国书协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为不同特色的艺术门派的组织发展树立了楷模。他和其他老一辈书法家们组织倡导成立的中国书协,把中国众多“门派”的书法家们团结在一起,是中国书法史上第一个全国性的书法家组织,正是由于这个组织的成立,才确立了“书法是一种独立艺术”的社会地位。中国的书法艺术创作有着极其广泛地社会基础,历来门派众多,各有所长,只有广泛的团结和融合不同风格的艺术门派和艺术创作者,才能推动中国书法艺术创作的发展与繁荣,而要做到这一点,没有博大的胸怀是不可能做到的。
以时代需要为轴心,继承传统,服务人民
舒同书法与时俱进的创作态度,亦是当代书法艺术创造的楷模。从舒同的艺术创作实践活动及非凡成就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书法艺术的创作,不能脱离现实,必须与时俱进,“坚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的原则”,要以时代的需要为轴心,把艺术创作真正建立在对于优秀传统文化艺术的继承和“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上。当我们把舒同的书作按其创作年代排列在一起赏读时不难发现,他的创作主题始终与时代同步,犹如一部中国革命与建设的近现代史册。
通览他的书作,无不从中透出他为国家存亡与振兴而与时俱进的心迹和强烈的时代特色。在山东临沂市的华东革命烈士陵园内,至今保留着一批舒同在上世纪50年代初书就的碑文石刻。其中以“奋不顾身”碑和“功在国家名留青史”碑为最具特点:雄强内充溢着饱满而健康向上的革命乐观主义激情,就像在马背上走笔,点画简约,行笔自由,神志沉着又洒脱,仍以“颜”“何”为宗,用笔藏锋逆起,中锋行笔,沉雄老辣,足具舒同兼容碑帖笔线、陶冶何绍基书风、生成自家笔法的特征。他的字,正如其人,大度而又质朴无华,自有一种精神内敛、气度厚重的风韵。在颜真卿的故乡山东费县,也有他的多件墨宝存世,其中当以“许家崖水库”擘窠大字最为耀眼显赫,每字几乎与舒同本人身高等同,端正大方,遒劲有力,气象浑穆,圆劲婉通,大有“鸿飞兽骇之资,鸟出惊蛇之态”。充分反映了人民群众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战天斗地,意气风发,兴修水利的精神风貌。1965年春,年已花甲的舒同用六尺生宣割成六条屏,完成了对毛泽东词《沁园春·雪》的又一次书法创作。该作用笔流畅洒脱,横纵提按转换自如,结字楷、行、草互用,并在统一的特征中穿插着不同的姿态处理,因此在整体上形成既豪迈恣肆又富于虚实节奏的艺术效果,达到了形神统一,契合了毛泽东诗词的宏大、沉雄苍茫的风格,给读赏者以大气淋漓、生机盎然之感。1979年舒同自作的《元旦颂》则是又一种具有鲜明时代色彩的力作——全诗仅只56个字,却真切生动地用书法艺术形式,记录了1979年经过“拨乱反正”后全国形势焕然一新的历史变革,书作结字生动,宏博开张而又不失本体之厚重,笔势圆畅,神韵导注,虽几乎字字独立,却又笔意相通,无法不备。作品雄健中不失潇洒,规范中充满自由;笔随技意,纵观章法却又谋篇摆布得当,是舒同力作中的上乘之品。再如舒同在上世纪50年代末书写的“长风破万里,干劲冲九霄”,不管当年是悬挂在墙壁上,还是现今已雕刻在他的故里江西东乡区路边的石头上,有一点我们是必须清楚的——站在实用的立场上,看的是文字的内容,但是舒同书法的点线美大大增强了文字内容的教化作用;站在艺术的立场看,是文字的内容在增强着书法的意蕴。舒同坚持要求书法要人人都能看得懂,始终坚持艺术的教化作用这一原则,应该是他对于书法文化自信和“艺术与生活”关系的深刻阐释。
舒同正是切身的创作实践成为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文化艺术与民族精神的不朽使者。正如他所言:“将自己之书法艺术奉献于社会,是我终生的愿望。”“在我革命的人生路途中,我的书法特长帮助了我的革命活动;而我参加的革命斗争又给我的书法艺术深刻启迪和巨大影响。”他说。